命運與機會永遠是人生中,兩種最難解的狀況...
如果人生中有什麼不變的事,就是人生無時無刻的在變化中。
我很羨慕那些很能夠掌控自已人生方向的人,能夠隨心所欲的朝著既定的目標前進,這是我相當缺乏的一種能力。
或許有些人真的受到上天的眷顧,運氣好到走在路上都能檢到中樂透的公益彩券,富貴簿上總有他的名字在。
說的好聽是命運掌控在自已手裏,說的難聽是天生勞碌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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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祥,不要再打球了!」從全國選拔賽回來,阿爸就耳提面命。
「不行耶....教練說無論如何要打到畢業。」
「我去和教練講,讓你退出校隊。要升六年級了,多花點時間唸書,成天只知道打球,到了國中跟不上進度,怎麼考高中?」阿爸只有小學畢業,在高雄港碼頭當工人,一直講著要我們唸大學。
「可是,上了國中我還想打球。」
「打球可以當飯吃?你有那麼好命,以後不用工作賺錢?」打球能當飯吃是後來又後來的事了。
「我不管,當初加入校隊打球也是你要我去,現在又不要我去。」賭氣的小孩有糖吃嗎?
「誰知道你們連冠軍都拿不到?以前都可以出國打球,現在爛成這樣子。」
「係啦我們很爛啦」這也是事實,「隨便啦要打不打都隨你啦」拿起球袋就往廚房去,餓死了還有什麼心情辯論。
「我明天就去找你們教練講去,你明天不用去打球了!」老爸氣得在客廳摔椅子。
就這樣,我暫時離開了棒球。
好玩的是,隔了一年,1983年,是高雄明德國小拿到全國冠軍,到南韓打遠東區,如果沒有離開校隊....老爸大概也意識到這件事,那幾天都悶悶不樂的看著電視上的球賽轉播。
那一年明德少棒隊還是輸給了日本隊,沒去成威廉波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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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台上喧嚣塵上的加油聲,大鼓、大聲公、擴音箱、加油棒和主場的啦啦隊及帶動唱的主持人賣力呼喊著,形成台灣職棒特有的、像廟會電子花車式的加油活動。
這是2010年職棒上半季的開幕賽,在預定的輪值表上我沒有排出救援任務,所以沒待在牛棚,而是在休息室板凳區幫隊友加油。
『各位觀眾,歡迎來到台中洲際棒球場觀賞2010年台灣職棒開幕賽,今天這場比賽是由牛隊和熊隊出賽,由熊隊先攻,現在牛隊的守備球員已經在場上練習,牛隊派出的先發投手是陽天福,由賽前的評估資料顯示,陽天福目前各項條件都在巔峰狀態,熊隊要取分將會相當困難....』
球評室是在本壘後方看台上的房間裏,有面玻璃窗讓球評能全覽整個球場的動態,在球評室裏除了球評外,還有球賽記錄員也在,要把球賽進行中的每一球的情況記錄下來。
和每一球關聯的球員,投手、捕手、打擊者以及球擊出後的內外野守備的動態,都會記錄下來,然後再轉換成各種統計數字,像是投手的ERA(防禦率)、打者的打擊率等等。
這些統計數字伴隨著每個球員,只要留在職棒聯盟中,就像是個印記,永遠標記在球員的背號上。
一局上半結束,陽天福只用了五個球就結束這半局,總教練一付想找人麻煩的樣子。
「用心點打球,第一場球賽就這樣混,怎麼打這一季?」把手裏的水杯用力往垃圾桶摔,嘴裏不知唸著什麼,看樣子今天這場比賽不好過。
『一局下半,牛隊的進攻,熊隊今天的先發是洋投背號16號的雷朋,由雷朋的記錄來看,如果熊隊在領先狀態,會越投越好,但由一局上半打擊完全被牛隊陽天福封鎖,熊隊似乎還沒有調整回來。』
『現在雷朋準備投球,擔任打擊的是牛隊第一棒右外野手林志強...第一球投出....』
清脆的擊球聲,木棒和鋁棒最大的不同就在球擊出的聲音,由木棒擊出的聲音幾乎可以準確猜測是高飛、滾地或平飛球,有經驗的球探,甚至連是不是安打都能聽出來,而鋁棒就不能了。
『......全壘打~~林志強擊出一支左外野全壘打,開幕賽首打席第一球擊出全壘打的情況非常少見,這似乎是中華職棒開賽以來第一次....』
總教練的臉色更形陰沉,接下來的第二、三、四棒不是安打就是因為野手選擇失誤上壘,一下子又滿壘了。
只見雷朋滿臉暴燥的樣子很不耐煩的站在投子丘,補手過去和他商量對策也被推開。
『根據記錄,雷朋處在這種情況下常常會更失常,熊隊似乎鐵了心不換投手......現在上場打擊的是牛隊第五棒王宏開,王宏開的去年全年打擊率高達0.333,雷朋的情況相當危險...第一球投出...好~球~~』
.......
『現在球數來到兩好三壞,還是王宏開的打擊,連續幾支界外球,雷朋看起來非常惱火...這球投出...唉呀!觸身球,球打中了王宏開的左肩,再高一點就要擊中頭部了。』
『王宏開滿臉怒氣,右手中指對雷朋比了比,雷朋現在從投手丘跑下來,熊隊捕李志男連忙擋在王宏開前面...現在兩隊球員都跑向本壘板,開幕賽就發生這種情況,好像是第一次....』
「阿祥,你的狀況怎麼樣?」總教練盯著我問,似乎場上發生的事和他完全沒關係。
「還可以。」
「你趕快熱身,三分鐘後上場。」不理會我瞪大的眼睛,總教練自顧自個兒走向主審。
我趕緊做點柔軟手操、拉筋,找了遞補捕手練傳球。
等球場上的"暴動"平靜下來,早已過了十分鐘,然後又花了點時間清理場地,熱身活動也差不多完成了。
走向在投手丘等我的總教練,「阿祥,挺住!」
『熊隊現在換上來的是背號33號的黃文祥,非常資深的一位投手,這幾年已轉任後援,今天本來沒有排他上場,現在居然被叫回場上,熊隊的教練可能對今天的局面也沒有心理準備。』
照著往常的節奏練投幾球,撥弄一下投手丘上的砂土,然後深呼吸,準備投球。
『好~球~~快速直球進壘,打者連動都沒動。球速146公里,黃文祥似乎有意下馬威。黃文祥一直很敢和打者對決,這次經典賽對韓國隊輸球,很多評論都指向黃文祥不該和打者對決,但球是圓的,或許只是運氣差了一些。』
『又是一個快速直球進壘,球速150公里,中間一個慢速滑球,打者連動都沒動就被三振出局。 』
『現在比數仍然是2比0,牛隊領先兩分,一出局滿壘有人,第一局下半獅隊的進攻....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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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看看你,怎麼考的?數學只考十分?」拿著高中聯考成績單,老爸正在發飆。「現在連所像樣的高中都上不了榜。」
「大不了重考!」
「重考!你以為補習不用花錢?」
「要不然跟你一起去打工.....」啪!一記火辣辣的巴掌揮上左臉頰。
只見老爸突然氣消了的似的,重重的坐到椅子,拿根煙抽起來。
我摸著被打痛的臉,轉身往外跑到高雄立德棒球場,心情不好或想打棒球時,我都會到棒球場邊發呆。
「阿祥,起床了。」天還沒亮,阿爸就叫我起床了。
睜開惺忪雙眼,我無意識的問了一句:「要去上工了嗎?」
阿爸笑了笑,似乎有什麼秘密般,「快點穿好衣服,去刷牙洗把臉,快....」
一路督促著我快點穿衣、刷牙洗臉、穿鞋,阿爸拎著一個包包,要我跟著他一路走到火車站。
坐上往潮州的火車,父子倆一句話也沒說,我也樂得突然的旅程,興奮的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。
「阿祥,你平時還有在玩棒球?」
「嗯啊....偶而和以前的隊友們玩玩。」
「好...等下你要好好投球。」阿爸抛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閉上眼養神去了。
好好投球?